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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快资讯:用文学抚摸过往的卑微 ——简评话梅新书《何以为家》

2023-06-25 22:16:44    来源:南阳网

用文学抚摸过往的卑微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简评话梅新书《何以为家》

笑尘九子

文学是人类社会一种永恒的艺术形式。撇开古今中外赋予其诸多高大上的标签不谈,文学至少还有一个温韧的功用:抚慰人类受伤的心灵,抚摸卑微的生命与过往。而此时我的面前,就放着这样一本文学书籍:青年作家话梅的长篇散文集《何以为家》。

这本文集由十二篇独立标题的散文组成。作者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回望那个抚养她长大成人的故乡。这里的不远不近,既是时间距离,也是空间距离。像审美一样,文学也需要距离感。站在这样的距离回望过往,作家的眼神是清澈明朗的,所以她眼里的《草房子》依然洋溢着古老的诗意,全然看不出当年的简陋与破败。住在草房子里的每一个日子,因为有父亲和母亲的相守,那些吃过的苦,遭过的罪,挨过的巴掌与呵斥,都如伏牛山里的风一般带着呼哨飘然而去。一篇6000多字的《草房子》,写尽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伏牛山里农民的淳朴与艰辛,善良和蒙昧,贫穷与辛酸。《草房子》把全书大部分主要人物都囊括其中:老而强势的祖母,逆来顺受的父亲,忍气吞声的母亲,愚忠凶狠的哑巴爹,偷鸡贼,人小脑子机灵的“我”,还顺带交代了“我”这个弃婴悲凉的身世,同时把人性中的恶也袒露无遗。我认为《草房子》是全书的底色,正如封面画的那座小屋,简陋而温馨,流淌着文学元素的梦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作家的故乡是文学的源泉。即便那里曾经荆棘遍地,但记忆里的故乡永远是开满鲜花的模样。这是作家的错觉吗?我想不是的,就像每个人对童年与青春的记忆,时间会过滤掉那些岁月里的痛苦与不堪,把少得可怜的美好回赠给长大成人的你永久留存。父亲的工具箱里保存的不单是他做木匠活所用的琐碎工具,更多地珍藏着“我”童年的秘密和乐趣,还有那柄桶面里的塑料刀叉。在这篇上万字的《工具箱》里,作者天才般地用细腻入微的、有温度的、感人至深的文学语言,把家族里几代人的悲苦辛酸一网打尽。尤其是对父亲几次养牛和卖牛的大段情节描写,把父亲与牛、我与牛和父女之间的亲情描摹得淋漓尽致,许多细节之处读来催人泪下。作者的文字功底在这篇散文里也得以集中展现,且看那一大段的“一如……”排比句:

(父亲)边说边帮我擦眼泪。他眉间喜悦,一如他(当年)从小叔叔手里接过我,掀开襁褓看见第一眼女婴的欣喜;一如他要亲我的脸颊,我一个喷嚏赠他一脸鼻涕;一如他送我去姑姑家,离别时我搂着他的脖子要他留下;一如他背着长水痘的我去看医生,我把医生哄我的糖块吐出来给他;一如在夜晚的星空下,我听他讲故事枕到他手臂发麻…

修辞排比句并非一味要讲究语言的排场华丽,而是语言盛宴所透出的故事背景与艺术神韵。这段排比句读来有种荡气回肠,柔肠百结的异样感觉,如果结合全书的故事情节和人物背景命运,有心软的读者会忍不住心酸泪哽…

《何以为家》无疑是属于乡村亲情题材的,大可归入乡土文学或者寻根文学之类。如果非要找出与大部分写乡村、乡情、亲情的海量文学作品的区别,那么我觉得可简要归结为三点:一是作者写出了几千年来乡村贫穷的本质与毒害;二是直面芸芸众生人性中的恶与丑陋;三是用冷峻的笔触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的破败、世道的险恶、人心的丑陋进行了大胆无情地披露和展示。

《草房子》里写祖母怀疑自己的儿媳妇偷了她的老母鸡指桑骂槐,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穷字?首篇《不能流泪的人》中写到“我”的八十多岁的老祖母,把辛苦爬高上低采摘的辛夷花药材晒干了,拖到同住一个庄上的生意人七哥那里去卖,七哥却欺负老人耳聋眼花而每次都故意缺斤少两。这就是利益面前人性中无处不在的恶。《天桥一枝花》中写到的母子的绝情;《寂静无声》中写“我”童年时跟村里小伙伴们无恶不作:踩死蚯蚓和蚂蚁,拍死蜻蜓和蝴蝶,把一条来不及逃跑的蛇拦腰截断,把所有可以食用的野菜和花苞连根拔起,无一幸免地被摧残和蹂躏。“少年无知的恶,像扩散的癌细胞,在遥远寂静的山村肆意扩散”。成年作家们只要不是成长在象牙塔里,这些“少年恶”他们不会不知道,但大多数作家的笔下是粉饰的善,幻影般的美,痴人说梦的好。与那些伪善或者明知道不善却选择看不见的名人大师相比,我更欣赏话梅作为一名青年作家的坦诚和勇气。这是文学应有的底色,也是作家该有的本色。

不要期待这本《何以为家》会给你带来诗意的栖居,尽管作家在书中回望的是地处魏巍秦岭余脉伏牛深山的秀丽风光。是的,那个叫南召的县是中国玉兰之乡,盛产玉兰树和辛夷花药材。那个叫皇后的乡村至今还流传着汉光武帝刘秀的原配夫人阴丽华的动人传说。但那个年代的现实远没有书中描绘得这么美好。那里贫穷落后,丘陵贫瘠,生态原始,村民蒙昧。2021年秋天的一场山洪最终差点儿摧毁了它。

在书中,作家用凄美的语言讲述了一个凄凉的故事。“我”是一个弃婴,被父母抱养长大。而母亲是父亲花了六百元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四川蛮子。她在四川已经嫁人并且生了三个孩子,因为贫穷饥饿,被人贩子卖到河南南阳。父亲后来才发现,自己买来的女人已经不能生育,无奈地接受命运,却被祖母无休止地谩骂和羞辱。一个当妈的用恶毒不堪的语言咒骂亲生儿子,心理素质不强的作者是不敢写的,他们不敢自毁亲人的形象。父亲死后竟然无处下葬,只能埋在自家院子的一角,十多年后被自己抱养的女儿“我”择地安葬。守了大半辈子活寡祖母到死也不甘示弱,她晕倒在火塘里把自己的脸烧得不堪入目,再也强势不起来,最终悲惨地死去。母亲晚年几乎疯癫,她在女儿的千方百计下辗转寻找下,终于得知自己四十年前抛下的前夫和三个亲生孩子的下落,却不愿意再相认相见…

只有手捧鲜花的人才会沉浸于人间的美好与浪漫,那些卑微的生命却从没有仰望过湛蓝的天空,畅想过大海的湛蓝。从出生到死去,卑微的生命犹如一只只蚂蚁,不知道为什么忙碌,不知道死亡就在一眨眼的瞬间。贩卖人口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不只是人口大省河南,徐州的铁链女的悲惨命运还不如“我”的母亲,这就是社会现实。但不可磨灭的永远是人间的真爱与亲情。如果要问作者何以为家?那个家就在割舍不下的亲情里,在频频转头的回望里,在你长大以后,用流淌着温度的文字对卑微过往轻轻地抚摸着。

毋庸讳言,书中也存在一些瑕不掩瑜的瑕疵。比如比较期待的那篇《天桥一枝花》,结尾感觉就比较急促,给人故事还没写完的遗憾(第147页)。另外要探讨的是书中的语言问题。方言、网络语言与纯文字语言如何融合使用,是当前文学创作中需要研究探索的普遍课题。不过相信作家会通过今后的坚毅写作与细心打磨,进一步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

好久没用心读完一本十几万字的文学书籍了。想起一句广为流传的话:为什么你的眼里满含泪水?那是伟大人物的人生感慨!而我们这些卑微的群体,也不妨接龙一句:因为对那些卑微的生命爱得纯粹。话梅用文学的微弱之光,正在照亮曾经荆棘遍地的回乡之路。

我与本书的作者话梅素不相识,仅得知她祖籍河南南召皇后乡天桥村,原名宋学华,在河南漯河读书,在浙江自主创业。这是一个登顶珠峰的奇女子,正是今年五月中旬自媒体上的这则消息,让我关注到了她。同时也了解到,这位登上世界屋脊的年轻乡党还是一位年轻的作家。于是不胜欢喜,在这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写下这篇旨在推介与鼓励的文字。

话梅是南阳文学沃土上新长出的一棵好苗子。她既具备成长为一名好作家的潜质和禀赋,又具备写出好作品的个人命运遭际和登顶珠峰坚强毅力。衷心祝愿话梅能在漫长的文学道路上行稳致远,写出更多有质地的好作品,为南阳文学夜空的灿烂点亮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人是灵魂的动物,灵魂不灭,文学永存。

(作者:笑尘九子,本名王笑尘。河南省南阳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全国首届税务文学研修班结业。出版有新诗集《为你煮好一生的青茶》,古体诗集《前世》,文集《因风的蔷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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